花斑酷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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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28花斑酷妞

这边古建国在打扫地面,道:“树伢子,去叫俩丫头进来。”古松树将头探出门外,大声喊道:“丫头片子,菩萨请你们吃茶,快快过来。”古建国叱道:“菩萨面前讲话要正经,不要随便开玩笑。”古松树心想:菩萨心肠咋能跟小肚鸡肠相提并论?这菩萨要是真能听见,也不会跟我如此这般见识。

李晓红和杨诗雨嬉闹着从外面“飞”了进来,姐妹俩头上戴着用各色野花编织的环,甚是漂亮,古松树见李晓红手里还拿了一个,以为是给自己留的,喜道:“娘子,快给夫君戴上。”

“你少臭美,才不给你。”李晓红站在供台前凝望着神像,道:“菩萨干妈,我给你编了个花环,待会给你戴上,那该多漂亮啊。”

杨诗雨急道:“红姐,不是讲好的给爷爷么?”

李晓红笑道:“你懂咋哩,要求得菩萨保佑,就要送上礼物,我还有重要的心愿请干妈帮忙实现,爷爷男子汉大丈夫,要这姑娘家的东西做咋哩。”

古松树笑道:“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其一,既然你跟小雨有言在先将花环送给爷爷,再转送给菩萨,这叫出尔反尔;其次,为了达成心愿,违背诚信,送礼的动机不良,这叫贿赂;再次,众目睽睽之下,你若将花环给菩萨戴上,人赃俱获,菩萨上司晓得了,要被双规的,这叫贪污。从此石姑娘娘在仙界颜面无存,无处藏身,何其凄凉也,哪顾得上你的心愿。”

杨诗雨乐开了花,道:“哥讲得有理极了,红姐,慎重、慎重啊。”

李晓红见说不过兄妹俩,叱道:“闪一边去,懒得理你们。”

“你们闹够了吧!”古建国已清扫干净,点燃香烛,按序插好,摆好供品,准备妥当。大概是被孩子们刚才的谬论给气得脸色铁青,指着草蒲团,道:“闹够了就给我在这跪下。”仨人见祖父动怒,哪敢再吱声,乖乖的跪了下去,跟着老人家向“石姑娘娘”叩了三拜,古建国双手抱拳紧握,道:“刚才伢儿无知戏言,还望菩萨莫见怪,弟子前来朝拜,有事相求,求菩萨保佑我的孙子寻到他爹,平平安安,早日归家。”古建国松开了手,掉下两片像牛犊刚长的犄角形状的木块,这是占卜用的卦,檀木制成,长约八九厘米,宽约四厘米,分“阴卦”、“阳卦”、“宝卦”,“宝卦”为吉。爷孙几个瞪大了眼睛,只见这两片木卦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刚停下来的时候,三个伢子便兴奋地叫道:“是宝卦!”古建国亦是满脸喜容,忙道:“快跟菩萨叩头,多谢菩萨庇佑。”爷孙几个又向“石姑娘娘”叩了三拜,古建国道:“从今日起要吃三日斋,不然就不灵验,要是谁犯戒,菩萨会记着。”古松树心道:“既然石姑娘娘修成菩萨了,还可以吃擦菜炒腊肉这么美味的荤菜,自是不会在意我大口吃鱼肉的,一定是爷爷自作主张。”

叩完头,四人起身正待离开,李晓红忽然拉住古松树的手,道:“竹马,我们还要跪下。”也不等他回应,径自跪在中间的草蒲团上,然后抬头直愣愣地看着他,古松树吓了一跳,连忙也跪在她旁边,问道:“青梅,你咋啦?”李晓红“嘿嘿”一笑,道:“你别管这么多,只要照着我讲的再念一遍就行。”李晓红拾起卦,学着古建国的样子双手抱拳紧握,对“石姑娘娘”道:“菩萨在上,我古松树今生今世只爱李晓红一个人,”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古松树明白意思,立即跟着念了一遍,李晓红又道:“我古松树要是喜欢别的女人,就、、、就让菩萨罚去庙里做和尚,敲木鱼,念经,吃青菜。”说完,看着他坏坏地笑道:“你是我的,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古松树佯装生气道:“婆娘,你也太狠了吧,让我做和尚不寂寞死了。”李晓红不妥协,道:“这还算狠?刚才我犹豫一下就是把最狠的给去掉哩,你快照着说,不然我改口了。”

“好、好,依你就是。”其实,不管“青梅”说多狠,“竹马”心里都是一万个愿意。李晓红见他顺从,甜孜孜地笑道:“竹马,我也向菩萨发誓,李晓红这辈子只爱古松树一个人,要是喜欢别的男人,就让菩萨罚去庵堂做尼姑,敲木鱼,念经,吃青菜。”杨诗雨在旁一直听他俩一唱一和,笑道:“就知道你们两个有问题,还青梅竹马,哎哟,肉麻死了,请别在菩萨面前打情骂俏了,当心菩萨受不了不同意呢。”古建国也是今天才听到他们两个公开表白,开心地笑道:“红丫头这样做是对的,松树以后要时刻记得,你们在菩萨面前发过誓,是更改不得的。”青梅、竹马坚定地点了点头。

李晓红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松开了手,木卦在地上蹦了几下,形成了一个“阴卦”,菩萨不同意?古松树和李晓红惊疑地望着地面。“一定是我刚才把卦握反了,再来一次。”李晓红慌忙拾起卦,要古松树和她一起向“石姑娘娘”叩了三拜,“啪”地一声,木卦弹了几下,却是一个“阳卦”,这下李晓红忍不住了,用手向菩萨一指,欲言又止,停了会,转向杨诗雨,怒道:“都是你这乌鸦嘴,瞎说八道!”又质问古松树,道:“竹马,你是不是冇有真心爱我?可我是真心实意的爱着你,菩萨咋个不同意?你告诉我,你讲啊。”李晓红急红了眼,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古松树用手拭掉她的泪迹,轻轻抚着她的脸庞,安慰道:“青梅,我这辈子、下辈子都只爱你一个,可能是菩萨故意考验我们,等下我来求菩萨,准行的。”古建国道:“丫头,不要哭,有三次问卦机会,相信爷爷,你们一定可以求得菩萨同意。”杨诗雨挨了骂,眼眶里便泛了一圈泪光,见李晓红这么伤心,也不好作声,古松树捡起卦,心底悬得很,默默地向“石姑娘娘”祈祷一个宝卦,眼一闭,把木卦往地上一丢就不敢睁开看了。

“是宝卦!太好了。”只听青梅大叫一声,笑靥如花,忘情地扑到竹马的怀里,杨诗雨也是高兴得跳了起来,喜道:“有情人终是会成眷属的。”古建国呵呵笑道:“丫头,爷爷没骗你吧,这姻缘呢,是前世就注定了,菩萨心里清楚得很,咋个会忍心拆散你们这对小鸳鸯?还不快多谢菩萨。”古松树和李晓红齐声向“石姑娘娘”道了谢,又叩了三拜这才起身,这时,李晓红将多出来的花环放在神像前,道:“菩萨干妈,花环是我感谢你才编织的礼物,可得收下,等我们走了,或是冇得人的时候你再悄悄地戴上,这下该不是贿赂吧。”古松树笑道:“夫人,以后要对我温柔体贴点哦,菩萨念你对夫君一片衷心,自是会笑纳这份厚礼的。”李晓红转过身来,走上前轻轻地将头靠在他肩上,温柔地道:“英俊的小松鼠,你可晓得我有多么的疼你吗?”古松树正自得意,忽然腰间一阵揪心的疼痛直冲大脑神经,龇牙咧嘴,硬是没憋住“哎哟”一声大叫起来,李晓红松开手“哈哈”大笑早闪一边去了,古松树兀自揉着痛处哭笑不得。

杨诗雨不失时机忙不迭地奉承道:“嫂子,刚才这招叫咋个来着?”

“这叫无敌掐鼠二指禅,招式多着呢,以后跟着师傅有你学的。”李晓红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和杨诗雨一唱一和,俩人嬉笑着出了庙门,古松树挠挠头,怨气只得往肚里吞,习惯了。

古建国收拾好了东西,将红布绾在一根大腿粗的悬梁上,上面有许多同样的红布,都是认“石姑娘娘”作干妈、干姥姥之类,他取了些燃着的香火上的灰烬放在一个空碗里,用手托着,提了竹篮准备回家。

外面的雾气已散去大半,阳光照射在身上让人感觉懒洋洋的,宁静的早晨开始热闹起来,山林中各种鸟鸣不绝于耳,不时夹杂着几声猿啼,交汇成一首悦耳动听的大自然交响曲,左边山坡上一片艳红,无数的映山红红彤彤地正向着太阳微笑,李晓红和杨诗雨各自采摘了一束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却将花瓣往嘴里送,有滋有味地品尝着最纯的全天然佳肴,古松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古建国走到潭边舀了一碗水对古松树道:“树伢子,来,吃了这碗仙水,菩萨会保佑你身体健康、聪明伶俐。”古松树向碗中望了望,里面的香火灰烬还在飘荡,看了看祖父的眼神,满是和蔼又有些严厉,虽心有疑虑,却不敢作声,只好端过来“咕噜”一口闷完了,居然感觉有些甜,古建国微笑着捋了捋银须,甚是满意,冲着那片红山坡喊了声:“丫头,该回去了。”李晓红和杨诗雨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古松树迫不及待地跟杨诗雨要映山红吃,李晓红喝道:“不准吃。”古松树恼道:“又不吃你的。”李晓红咧嘴笑道:“你只准吃我的,小雨的给爷爷吃。”古松树存心戏她,道:“偏不吃你的。”从杨诗雨那抓了把花瓣就往嘴里塞。

“你敢!”李晓红大喝一声,迎面扑来举手便打,古松树歪头侧身躲过去撒腿就逃,嘴中叫道:“哎呀,母老虎要伤人啦。”李晓红哪肯罢休,飞也似地紧追不放,跑了会,李晓红在后面小声地喊了声:“竹马。”古松树止住了脚,回头见她兀自喘着粗气,红着脸向他招招手,又指了指旁边一处密林,李晓红便往林中走去,古松树一愣,心想:又不晓得要耍啥花样?李晓红见他站着不动,叱道:“呆子。”古松树心一颤,给骂醒了,祖父和小雨哪有身影,早被甩远了。

竹马傻笑着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青梅跟前,牵着她的小手往密林深处走去,不会,前方有一株参天大树如伞,树下油油绿草,野花齐放,“青梅、竹马”像两只热恋中的小鹿,缓缓地走过去,手心里的汗水已分不清到底是他的?还是她的?鸟儿呀“啾啾”地叫,心儿呀“嘣嘣”地跳,竹马搂着青梅的腰,青梅低首,竹马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青梅抬首,脸带桃花,眼含秋水,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

“竹马,爱我么?”

“爱。”

“娶我么?”

“娶。”

两张焦渴的不安分的小嘴轻轻地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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