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革命被偷走了”:多么卑微的哈萨克燃料演示变成了一场致命的权力斗争

“我们的革命被偷走了”:多么卑微的哈萨克燃料演示变成了一场致命的权力斗争

在哈萨克斯坦最大城市阿拉木图一座摇摇欲坠的办公大楼的一层，一间空气稀薄的办公室里，六名妇女一边和律师交谈，一边摇晃着一个婴儿。从这里可以俯瞰主要集市的后面。

他们的脸因忧虑而憔悴。当她们描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是如何在两周前的抗议活动中失踪的时候，她们哭了。

“他是个普通人，只是个和平的抗议者，”其中一名孕妇说。“我们拥有一家向石油公司出售设备的公司。他不是恐怖分子。”

自今年年初的抗议活动被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Vladimir Putin)支持的镇压镇压以来，哈萨克斯坦已有数千人被拘留。镇压导致数百人死亡，并扼杀了“哈萨克之春”(Kazakh Spring)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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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拉木图的律师办公室外，阴云低垂，给这座城市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影。一个脸浮肿的男人在垃圾桶里翻来翻去。

这名孕妇说，她的丈夫在1月5日的共和国广场抗议活动中被枪击，随后被送往医院。此时，总统托卡耶夫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切断互联网和手机连接，并下令宵禁。

她丈夫的下一个消息使她大为震惊。

“有人告诉我，警察已经把他从医院送进了监狱，”她声音颤抖地说。当她开始哭的时候，她的一个姐姐用胳膊搂住了她。

这些抗议引发了一波动荡

哈萨克政府官员说，至少有225人在1月4日至7日的暴力冲突中丧生，主要发生在阿拉木图，但也发生在希姆肯特、塔拉兹和阿克托别。

许多在阿拉木图死亡的人被确认是手无寸铁的抗议者。据报道，一对老夫妇在他们的车里被烧死。一名中年活动人士在观看抗议活动时被枪杀。

活动人士表示，士兵向和平抗议者开枪。哈萨克官员对此予以否认，并表示安全部队只是在自卫时使用了相应的武力。

《每日电讯报》看到了一段在阿拉木图共和国广场拍摄的视频，视频中，看不见的人用自动步枪开火。在视频中，枪声响起，一直站塞浦路斯房价在周围聊天的抗议者尖叫、奔跑和躲避。

阿拉木图是本月哈萨克斯坦全国骚乱的焦点，但导火索却在遥远的大草原西部边缘。

在前苏联建造的石油重镇扎纳奥岑，这个脾气暴躁、桀骜不仁的政府眼中钉，因油价飙升而举行的和平抗议活动让哈萨克斯坦的精英们感到十分尴尬。这些抗议活动迅速蔓延，引发了人民革命的希望。

但事实上，普京在一周内就部署了2000名俄罗斯士兵，哈萨克精英曾提出抗议，但仍保留了权力，数百人因此丧生。

在扎纳奥岑的大型混凝土中心广场上，36岁的Nurlan顶着寒风拉下了他的羊毛帽子。

“是的，我们是第一个抗议的。市长办公室害怕我们，”他带着一丝骄傲说。“我们知道如何组织和开展抗议活动。其他城市没有。警察向我们开枪了。”

为了强调自己的观点，他扭了扭屁股，双手垂到腰部，模仿着用机关枪射击的样子。

就在10年前，当托尼•布莱尔爵士(Sir Tony Blair)为当时的哈萨克斯坦领导人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Nursultan Nazarbayev)提供公关策略方面的建议时，警察在这个广场击毙了15名罢工的石油工人。

Zhanaozen:在哪儿阿拉木图感觉就像一个星系

也许是官方媒体让抗议活动蒙上了一层阴影，《每日电讯报》在扎瑙镇采访的另外六名左右的人也表达了对动乱的忧虑和冷漠。他们的抗议是一场最终失败的人民革命的意外导火索。

Zhanaozen是哈萨克斯坦Mangistau地区的一部分。主要城市阿克头(Aktau)是苏联于1963年在里海(Caspian Sea)上修建的，用来安置被派到那里开采铀的工人。这里没有新鲜的饮用水，一座核动力脱盐厂为20万居民回收用水，也没有街道名称。每个街道、塔楼和微区都被编号。

要从阿克tau到达扎那奥镇，还要再开两个小时的车，穿过冰冻的、灰白色和黄色相间的草原，草原闪烁着永恒的希望，一直延伸到地平线。半野马和双峰骆驼吃着从残雪中伸出来的草，打破了地平线。

扎纳奥赞的东边是几英亩点头的驴子，它们是能源工业的单调工具，尽职尽责地从地下抽取石油。

对于住在扎那奥仁的人来说，阿拉木图中部的中产阶级崇尚时尚、美食和民主，对他们来说，这里的魅力就像一个遥远的星系。

这里的人们可能也看不起那些被指控腐败的哈萨克精英，但他们的斗争每天都是残酷的。尽管位于哈萨克斯坦财富生产的中心，当地人却感觉受到了欺骗。

“这是我们的气体。我们把它从地下挖出来，”詹娜古说，她正要离开扎那奥镇的一间办公室去吃午饭。“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

2022年的第一天，扎那奥镇的居民一觉醒来发现，人们用于汽车燃料的液化石油气(LPG)的价格翻了一番，达到了每升120坚戈(20便士)。

液化石油气是哈萨克斯坦能源部门的副产品，精英们很乐意以折扣价出售。这种情况在一夜之间发生了改变，其影响是立竿见影的。扎那奥镇的人们也明白，液化石油气价格的飙升意味着商店里所有产品的价格都将上涨。

在24小时内，他们组织了数百人的抗议活动，几名目击者称抗议是和平的。

严格来说，这在哈萨克斯坦是不允许的，因为抗议活动必须得到当局的批准，但正如一位阿克陶的律师解释的那样，这些规定在曼吉斯陶被打破了。

据这位律师说，扎那奥赞的最初抗议次日在阿克tau引发了一场和平抗议。

“曼吉斯陶一直有很多抗议活动，这里90%的人都很穷，但它是一个富裕的地方，所有的石油和天然气都产自这里。不过，这些财富都花在了其他地方，”这位律师在阿克tau喝咖啡时说。

尽管Mangistau抗议的要求是经济上的，他们迫使政府做出让步，将液化石油气价格减半，但哈萨克斯坦各地的其他抗议活动却变成了政治和致命的抗议。

镇压以及随后安全部队对抗议者的追捕让人们感到害怕。

在Facebook上发布抗议活动或分享视频和照片可能意味着坐牢。网上流传的照片显示，被警方拘留的男子浑身是伤。

《每日电讯报》的采访被取消，电话无人接听，同意谈话的人拒绝透露姓名。

“在一万人的人群中很容易变得勇敢，”阿克tau的律师说。“但是在家里，你却在等着别人来敲门。”

权力斗争的开始

哈萨克斯坦各地对缺乏民主、腐败和生活水平停滞不前的不满情绪一直在滋长。分析人士表示，曼吉斯陶的抗议活动引发了人们兴高采烈地蜂拥造反。

在从未有人看到过的场景中，成千上万的人高喊着“沙尔，ket!”，在哈萨克语里是“老人，出去!”，并直接提到了纳扎尔巴耶夫。

在该国南部的Toldytogan镇，抗议者推倒了纳扎尔巴耶夫的雕像。纳扎尔巴耶夫自诩为“国家之父”。

虽然与警察发生了冲突，但抗议活动基本上是和平的，在阿拉木图，抗议活动吸引了社会各界人士，从教师、企业主到出租车司机和学生。

然而，动荡也引发了托卡耶夫和纳扎尔巴耶夫之间的控制权之争。纳扎尔巴耶夫在2019年辞去总统职务后，凭借商业利益和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主席的身份保住了权力。

现任总统似乎采取了果断的行动，将他作为纳扎尔巴耶夫的走狗的流行形象一刀切。他解除了国家安全委员会主席纳扎尔巴耶夫的职务，并将其盟友从重要的安全和商业职位上解雇。

他还采取行动恢复街头秩序。托卡耶夫在其位于几乎不发生革命的哈萨克斯坦首都努尔苏丹的宫殿里下令军队进入阿拉木图，并请求克里姆林宫的支持。努尔苏丹于1997年成立，原名阿斯塔纳，后来以纳扎尔巴耶夫的名字重新命名。

来自俄罗斯和军事联盟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其他成员国——白俄罗斯、亚美尼亚、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的士兵守卫着“战略设施”，使哈萨克士兵得以进入阿拉木图。在2500名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士兵中，大约有2000名是俄罗斯人。

分析人士说，俄罗斯的军事部署有重大影响。

挪威国际事务研究所(Norwegi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能源研究中心(Centre for Energy Research)主任英德拉·奥弗兰(Indra Overland)表示，克里姆林宫已显示出支持盟友的决心。

他说:“既然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已经以这种方式被使用，它确实为该组织发展成为该地区领导人的一种保险政策打开了大门。”

《独裁者无国界:中亚的权力和金钱》一书的合著者约翰·希瑟肖教授表示，针对抗议活动的行动旨在保护哈萨克斯坦精英阶层，他们通过伦敦房地产市场洗钱数百万英镑。

他说:“利用哈萨克斯坦的自然资源赚来的钱被用来资助奢华的聚会，管理他们在西方的声誉，以及资助私人情报行动，打击那些已经流亡的政治对手。”

对精英阶层和抗议活动感到厌倦

失望的活动人士还表示，纳扎尔巴耶夫在其位于努尔苏丹的住所拍摄的一段视频中露面，打破了他们对托卡耶夫将实施真正变革的希望。纳扎尔巴耶夫自新年之前就没有出现过。相反，他们说，似乎已经达成了一项协议，允许哈萨克精英保留对国家及其财富的控制。

托卡耶夫之所以将军队派往阿拉木图，是因为他说这座城市遭到了2万名恐怖分子的袭击。

目击者对这一说法嗤之以鼻，称在共和国广场举行的和平抗议活动，被多达150名与纳扎尔巴耶夫有关的暴徒劫持，这是与托卡耶夫权力斗争的延伸。共和国广场被设计成红军阅兵场，四周是气势宏伟的苏联建筑。

分析人士此前曾将纳扎尔巴耶夫的一个兄弟和一个侄子与哈萨克斯坦南部的半犯罪团伙联系在一起，阿拉木图警方已拘留了绰号“狂野阿尔曼”(Wild Arman)的男子，此人据信是犯罪团伙的头目之一，持有自动手枪和弹药。

目击者说，他们看到他在共和广场发表演讲，敦促人们冲进市长办公室。在他的Instagram账户上，他否认了这一点，而是说，他告诉人们要和平抗议。

尽管仍有士兵守卫着阿拉木图的街角，被烧毁的政府大楼空无一人，被洗劫者瞄准的商店窗户被钉上了木板，但大多数人的生活正在恢复一种足够舒适的节奏。

席卷哈萨克斯坦的抗议活动并没有得到普遍支持。值得注意的是，该国北部的城镇以及有数千名政府工作人员居住的努尔苏丹都很安静。许多人说，尽管他们讨厌这个体制、腐败和虚假的民主，但他们不信任抗议活动。

对于其他人，数千名参加抗议的人来说，他们非常失望。

在阿拉木图的一家咖啡馆里，一名兼职活动人士呷着加了一片柠檬的茶说，她希望抗议从未发生过。

她说:“那些人失去了生命。“人们现在正在挨打。这有什么意义?我们的革命被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