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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年少根与艳妇第65章,一龙二美妇观音坐莲

2022-04-15花斑酷妞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祖母百日之后,她就被宋明昭关进了镇国侯府最偏远的小院子里,对外宣称,她因祖母去世忧思成疾。

宋明昭用至珍至贵,至阴至毒的药材把她养成药人,每三日取一滴心头血,却是因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虞兼葭,患有心疾之症,需要以她的心头血做药引治病。

亲生父亲对她不闻不问,她求助无人,连死也成了奢望。

不过三年,她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瘦得只剩下一把皮包骨头。

宋明昭静静地看着她,没有阻止:“你说的对,如果没有你,葭葭早就死了。”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虞幼窈捂着胸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青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病态般的嫣红,竟呈现了一种死灰复燃的娇态。

“你也要死了,所以,”宋明昭淡淡地陈述事实,取出了绣着绿竹猗猗的绣帕,轻柔地帮她拭去唇边污血,低声道:“把你的心,给葭葭入药可好?”

虞幼窈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

“谢神医研究出了新方,只需以你的心入药,葭葭的心疾之症就会彻底恢复,以后你就不必再受这扎心取血之苦了。”说到此处,淡漠如宋明昭也不禁激动起来,目光看着虞幼窈充满了火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深爱的女人。

虞幼窈叫尖怒骂的力气也没有,平静地瞧着他,眼底深藏着蚀骨的恨意。

宋明昭无视她的恨色:“窈窈,你就安心去吧,你死之后,镇国侯府会对外宣称,你因病去世。”

虞幼窈讽刺一笑,也是,“病”了三年,确实该死了。

宋明昭声音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与兼葭姐妹情深,临死之前放心不下体弱多病的三妹妹……”

她与虞兼葭姐妹情深?

虞幼窈倏然瞪大了眼睛,不等她开口,就听到宋明昭声音淡雅:“我会三媒六聘娶兼葭做续弦,替你好好照顾妹妹,以慰你在天之灵。”

早些时候,虞幼窈如果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失去理智,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的尖叫咒骂,骂这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可现在,她只想哭!

这桩婚事是祖母在世之时,苦心孤诣为她筹谋而来。

祖母想着镇国侯府世代功勋,世子宋明昭一表人才,品性过人,将来若是她去了,孙女儿也有一个好出路。

虞幼窈也曾经对宋明昭产生过一些朦胧的憧憬,以为宋明昭是她的良人,幻想过婚后的生活。

但是,她和祖母都错了。

宋明昭确实是良人。

却不是她的。

是虞兼葭的。

于她而言,宋明昭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幼窈混沌地醒来,耳里听到祖母惊喜的声音:“谢天谢地,我的窈窈烧了一天一夜,可算是退烧了。”

紧接着,她脑袋瓜子一沉,又昏了过去。

这一昏迷,又是一整天。

中途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祖母”,就睡了过去,她睡的并不安稳,似乎一直在做梦。

梦里有人拿着一根长长的银针,扎进她的胸口,取出了一滴暗红色的血,她好疼好疼。

也有人拿着刀子,活生生地切开她的胸口,将她的心取出来。

还有她爱吃的杏仁羊乳羹、桂花糖、珍珠翡翠汤圆、糖蒸酥酪、松鼠厥鱼,樱桃肉……

杂七杂八,凌乱不堪。

一直到虞幼窈清醒过来,还有些醒不来神,木木呆呆地望着头顶粉色的软烟罗纹帐,理了理了脑子,这才想到发生了什么。

前几天,她去莲湖那边玩,偶遇了要去给祖母请安的三妹妹虞兼葭。

两人打完了招呼后,虞兼葭见她脖子上的玉坠子十分别致,当场就脱下了腕子上一串猫眼石串子,要和她交换。

那是一枚佛童坐莲玉坠子。

白璧无瑕,莹润通透的佛童,闭目禅坐在莲花台上,结大莲花手印,眉心一朵血红莲花,透着庄严圣洁。

是一整块雪里红昆仑玉雕成,白玉上朱砂自生,血莲天成,颇有几分玄奇。

听祖母说,这是娘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贴身戴着,自然就不肯交换,气哼哼地转身离开。

这时,虞兼葭突然伸手过来拉她,她气性大,就甩开了虞兼葭的手。

虞兼葭滑了一跤,跌倒在地上。

当天府里就传出了,是她故意推虞兼葭的话儿,祖母不轻不重地训了她几句,她也不痛不痒,没在意。

没想到,虞兼葭受了惊,到了晚上发起了高烧,一连烧了两天两夜,祖母这才真的恼了,罚她跪了佛堂。

她一个人跪在佛堂里又饿又怕,看着眼前塑金的佛祖金身,神情悲怜地看着她,恍惚以为佛祖活了过来,被她握在掌心里的佛童坐莲“咯”得手麻,手疼。

渐渐地,她意识开始模糊,人就晕了过去,深陷进了乱七八糟的梦境里。

这时,守在床前的屋子里的丫头见虞幼窈醒来,一个个激动地扑到床前,惊喜地唤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虞幼窈迷茫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说口渴,但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又肿又疼,一时间竟然发不出声音来。

水晶珍珠串成的珠帘,发出“叮当”悦耳的声响。

穿着蓝紫色夹袄的丫鬟走进来,她头上插了一支银簪子,耳上戴着银茉莉,腕子上还套了一个成色还不错的玉镯子。

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春晓。

心中有些恍惚,虞幼窈想到的竟然是,梦里她被关进镇国候府最偏远的小院里,只有春晓一直陪着她,尽心尽力的服侍她。

“小姐醒了,去禀报老夫人一声,再去寻大夫过来瞧一瞧。”春晓吩咐了一声,屋子里的几个小丫头连忙应“是”,纷纷退出了房间。

春晓将虞幼窈扶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一个大迎枕,转身倒了一杯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小姐烧了一天一夜,嗓子烧坏了,先不要说话了,一会儿让大夫瞧一瞧,开几副药,喝两天就好了。”春晓摸着她的头,柔声安抚。

“好!”虞幼窈声音哑哑的,安静又乖巧。

春晓心里头不禁一酸,往日大小姐就跟个皮猴儿似的,九岁的大姑娘还整天叽叽喳喳,不是爬树掏鸟窝,就是捉蛐蛐儿。

小小年龄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似的。

“小姐乖,奴婢去端些吃食过来。”

不一会儿,春晓去而复返,小几上就摆满了虞幼窈日常爱吃的东西。

糖粥,清汤狮子头,杏仁羊乳羹,桂花糖,水晶饺,色香味俱全,足足有十几样之多。

虞幼窈馋得快要流口水了,无奈看了一眼自己胳膊上肥嘟嘟的藕节,有些惆怅地想,下一顿一定少吃一碗饭。

不,还是半碗吧!

饿坏了,祖母会心疼的。

门帘被挑开,守在外间的丫头恭敬地喊了一声:“老夫人。”

虞老夫人由柳嬷嬷扶着走进房间里,见孙女儿靠在迎枕上正在吃东西,眼窝子不禁一热,连忙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端起小几上的一碗浇了桂花蜜的糖粥哄她:“窈窈还病着,少吃些油腻的东西,多喝点粥,才能好得快。”

虞幼窈实在饿狠了,吃了一小碗糖粥,又喝了一碗杏仁羊乳羹,趁祖母没注意,偷拿了个水晶饺,囫囵地塞到嘴里,把小脸儿撑得圆鼓鼓的,嚼都嚼不动,活似一只偷食的小仓鼠。

虞老夫人没好气道:“我缺了你一口吃的。”

“唔,好次,祖母也吃。”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虞幼窈话儿说不俐索,小胖手拿了个水晶饺,递到祖母嘴边,眼睛亮晶晶地瞅着她。

虞老夫人心都甜化了,将水晶饺吃进嘴里,水晶饺做得小巧,大人一口一个,恰到好处。

好不容易嚼完了一个水晶饺,虞幼窈吸溜了一下口水,偷偷瞄了祖母,见祖母没注意,又故计重施,朝一旁的灌汤包伸出了胖乎乎的小爪子。

长着窝子的小胖手,还没够到灌汤包,就教虞老夫人发现了,将灌汤包挪到更远的地方,吩咐下人把剩下的吃食撤下去。

虞幼窈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眨巴着大眼睛:“祖母,没吃饱。”

乌亮大眼睛跟水里头的黑葡萄似的,透着水灵,瞅得虞老夫人心肝儿都颤得慌,张了张嘴,险些将丫鬟们喊回来。

还是柳嬷嬷见状,连忙出声:“大姐儿,您两日不曾进食,胃里头虚着,不宜多食,待半个时辰后,让厨房熬冰糖燕窝给您吃,好不好?”

虞幼窈呶着小嘴儿,有些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小脑袋:“那好吧!”

虞老夫人是既好笑又心疼,不由轻捏了一下她粉嘟嘟的小脸儿,笑骂了一声:“馋嘴的丫头,跟个小猪崽似的。”

虞幼窈晃了晃小脑袋,鼓鼓的小脸儿,肉嘟嘟的,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既水灵又讨喜,看着都招人疼儿。

虞老夫人脸上连日来的阴霾总算是散了,将孙女儿搂进怀里,可紧儿的疼:“窈窈,是祖母不对,祖母以后再也不罚你跪佛堂了。”

虞幼窈摇摇脑袋:“不怪祖母,祖母也是为了我好。”

虞兼葭烧了两天两夜,险些连命都烧没了,祖母就算再疼她,事关人命,也不能半点反应也没有。

看着一向懵懂的孙女儿,一脸若无其事,既不哭闹,也不委屈,虞老夫人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柳嬷嬷也愣了好大半晌。

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半晌后,虞老夫人轻吐了一口气:“你说说看,祖母是怎么为你好?”

虞幼窈歪着脑袋:“祖母罚了我,母亲出了一口气,就不会再同我计较,父亲也不会罚我。”

虞老夫人和柳嬷嬷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惊讶,没想到鬼门关走了一遭,这丫头脑袋瓜子也开窍了。

虞幼窈拧着小眉毛,有些苦恼:“不过,我没有故意推三妹妹,三妹妹想用她的猫眼石手串儿,和我交换佛童坐莲玉坠子,我不肯答应,她就来抓我的手,祖母让我离主院的人远些,就甩开了她的手,没想到三妹妹身边的丫鬟,没有扶好三妹妹,让三妹妹滑了一跤摔倒了。”

虞幼窈没有说谎,就是觉得自己今天说话好奇怪,想了又想也没想明白。

小幼窈却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名为“内涵”的语言艺术。

她把前因后果交代的一清二楚,却表达了三个意思。

第一,她没有主动招惹虞兼葭,是虞兼葭先撩者贱。

第二,她确实没有主动推虞兼葭。

第三,她是因为听祖母的话,疏远虞兼葭,才甩开了虞兼葭的手,虞兼葭摔倒了,是她身边的丫鬟没有扶好,是丫鬟的错,和她没有关系。

虞老夫人听明白了,血气一阵阵往脑袋里涌,咬着牙一字一顿:“杨氏生的好女儿!”

府里最初传出窈窈推了兼葭,她想着姐儿们身边都跟着丫鬟,大约也没甚要紧,就不轻不重地训了窈窈几句。

窈窈约是知道她没真生气,也就没解释,转头就抱着桂花糖吃得开心。

直到虞兼葭烧了两天两夜,险些把命都烧没了,她才又急又怒,罚了窈窈跪佛堂,也没仔细问过窈窈事情的经过。

哪晓得,这事儿和窈窈根本就没关系。

虞老夫人越想越气,陡然拨高了音量:“佛童坐莲玉坠子,是谢氏临终前留给窈窈的念想,虞兼葭也真敢要!”

见祖母生气了,虞幼窈吓了一跳,声音糯糯的,透着小心翼翼:“祖母?”

虞老夫人顿时冷静下来,轻拍了拍小姑娘肉乎乎的小手:“窈窈乖,先睡一会儿,祖母一会儿再过来看你。”

虞幼窈听话地钻进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一沾着枕头,瞌睡虫就钻进了小鼻子,小脑袋瓜子模模糊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到底忘记了什么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虞幼窈打起了小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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